秋姨娘見著沈氏自顧自的喝藥，都不太搭理自己了，怎會再不識趣的留在沈氏的屋裏，只好帶著幾分無奈站起了身來，微微頷首道：“那妾身這就回屋去了，夫人好生休息。”

見沈氏輕輕點了點頭，秋姨娘才轉身離開了沈氏的屋裏。

走在尚書府的回廊裏，秋姨娘心緒難平，在尚書府裏這麽些年，雖然在位分上沈氏始終壓自己一頭，但在穆尚書那裏，秋姨娘說話定是要比沈氏管用的。

秋姨娘這還是頭一次在沈氏這裏吃了憋，心裏自然是不會好受的。

不過，秋姨娘還是十分理智的。對於沈氏方才的不客氣，秋姨娘以為這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沈氏為何氣色會越來越好？

再這麽下去，看來再過些日子，沈氏的身子當真會越來越好。到時候，自己在這尚書府裏，還能有什麽地位。

待沈水歆有朝一日當真成了正兒八經的三王妃，到時候，穆尚書想必會高看沈氏一眼。

回了自己的屋裏，秋姨娘便叫來了自己身邊的珠兒，先是問了一句：“方才我去夫人屋裏看她，夫人的臉色怎麽越來越好了？如此下去，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要了她的命？”

“秋姨娘，這個……珠兒也不知道。夫人整天都在屋裏，氣色如何，珠兒也不知道。”珠兒的臉上還事著些小委屈，秋姨娘平日裏待自己不薄，這會兒生起氣來的樣子，還真是有點兒可怕。

秋姨娘還是個很會抑制自己的情緒的人，對待下人的時候，秋姨娘該嚴厲的時候嚴厲，該擺出一副大方的姿態時，她也是不會吝嗇的。

也正因如此，秋姨娘在尚書府裏，才有了極好的人緣。

秋姨娘看向珠兒的眸子，頓時便溫和了幾分，短嘆了一聲：“其實這事兒也怪不得你，你整天都在我身邊伺候著，哪裏會知道夫人那邊的事情。只是……夫人那邊的人，應該要另作安排了。”

秋姨娘氣得一手拍在手邊的桌子上，十分氣憤的說：“那個沒用的東西，整天都在夫人身邊伺候著，連這個都看不出來。真是不知道，她在夫人身邊都做了些什麽。珠兒，換玉兒去夫人身邊伺候，看看是不是夫人的藥讓人悄悄給換了。

若真是如此的話，會不會是夫人發現了什麽？”

想到這裏，秋姨娘輕輕皺起了眉頭，默默思索著，倘若真是沈氏知道了自己都做了些什麽，那安排在沈氏身邊的那個人，更是得趕緊給換了。

“這應該是不會吧！若是夫人當真知道了些什麽，不是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爺，讓老爺給她做主，好來對付秋姨娘嗎？即便是不與老爺說，夫人也會與沈老將軍說，請沈老將軍為她主持公道。可是，什麽風聲也沒有，那便是夫人還不知道此事了。說不準，這只是臨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呢！”

聽珠兒說到什麽回光返照，一開始的時候，秋姨娘還真是相信了她幾分。可是秋姨娘細細一琢磨，便知道珠兒的說法根本就站不住腳，這用藥物來取人性命，哪裏還有什麽回光返照的說法。

她一邊思索著，一邊輕輕搖了搖頭：“什麽回光返照？我看，多半就是夫人已經知道了這樣的蹊蹺，讓人悄悄把藥方給換了，不告訴任何人。她是想著，悄悄把自己的身子給調理好了，待她的身子好了以後，便會全心全意的來對付我了。

如此想來，我如今還是挺危險的。真是想不到，向來都溫和懦弱的夫人，居然還是個心機如此之深的人，這般不動聲色，便想讓我吃個大虧。”

珠兒聽秋姨娘聯想了這麽多關於沈氏的事情，實在是不敢相信，自己所知道的夫人，與秋姨娘口中的沈氏會是同一個人。

“秋姨娘，即便夫人不是回光返照，也不至於是一個心機如此之深的人吧！倘若當真是如此的話，說句不太好聽的話，秋姨娘不是早就讓夫人給治的服服帖帖的，哪裏還能有今日的好日子？”

看來珠兒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的，知道自己所說的話不太好聽，提前給秋姨娘打了個預防針，才敢說出後面的話。

果然也不珠兒所料，逆耳忠言後，便會引來秋姨娘不太好看的臉色。

秋姨娘瞪了珠兒一眼，雖然這話自己聽著不太舒服，但秋姨娘還真是挑不出什麽刺兒來：“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麽？正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，你表面上看著夫人是個怯懦之人，可你哪裏知道，她也有她自己的心思。看來夫人只是用怯懦的外表來蒙蔽我們的雙眼，其實她想要做什麽，我們誰也不知道。”

“今日以前，我還以為，夫人是個識趣兒的人，知道老爺已經不太看得上她，與其在府裏與老爺作對，倒不如自己做個識趣的人。現在看來，夫人之所以是夫人，還真不只是因為她是沈老將軍的女兒那麽簡單。”秋姨娘的氣息越來越不平穩，越說心裏就越氣憤。

她以為，她雖然身為妾室，但是卻是實際是掌握府裏一切的人。可是她也是現在才知道，沈氏心思之縝密，是她遠遠想不到的。

“可是，夫人即便是裝得了一時，也裝不了一世。秋姨娘也不是愚鈍之人，在尚書府裏也不是一年兩年了，怎麽會看不出夫人的用心？會不會，原本夫人是沒有這般心思的，只是有人提點了夫人，夫人才會悄悄做這些事情的。”

經過珠兒這麽一提醒，秋姨娘似乎突然之間就茅塞頓開了一般：“你說的不錯，倘若夫人真想要做些什麽的話，早就已經做了，又怎麽會如此有耐心的等到這個時候？那麽，是誰教做人做這些事情的？還有，夫人的這些事情，沈老將軍那邊是不是已經知道了？”

珠兒走到了秋姨娘的身邊，貼心的給秋姨娘倒了杯菊花茶：“上回沈老將軍知道了老爺打算讓三小姐嫁給尚書令大人為妾的事情，立即便去找老爺說話去了。若是沈老將軍那邊知道了夫人的事情，那不是早就去向老爺興師問罪去了嗎？怎麽會這麽些天了，沈老將軍那邊一點兒風聲也沒有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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